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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で一番静かな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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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citrine weeks

 

现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不说是要来你家啊!

泽村的内心在咆哮,在甩手,在蹬腿,在用所有能想到的夸张动作表达现在的心情,但现实是他像个乖宝宝一样坐在四四方方的餐桌旁边。对面的中年人正在给他夹菜,他还得露出平静的笑容说“谢谢”,御幸从厨房里端出最后一盘菜,坐到他旁边。

“泽村,怎么样?”

“诶?嗯?”

“我是说我的手艺怎么样?”御幸伸手拿掉他嘴角的一粒米饭,泽村惊恐地看了中年人一眼,对方竟然没有露出丝毫讶异的表情。

“好、好吃。”虽说是实话,但现在泽村的心情正仿佛站在山崖准备蹦极,这句话听起来肯定没什么诚意,御幸似乎有些不满意,却也没多说,坐下来的时候还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爸,怎么样?”

“又进步了。”中年人微微笑了笑,御幸拿余光瞟了泽村一眼,仿佛在说,你也应该这么说话。

“对了,泽村……是你学校的后辈?我怎么从来没听到你提起过?”

“以前没确定,就一直没提。”

嗯?没确定?什么没确定?学校的后辈?我?

泽村的嘴里咬着一块松软的牛肉,不知应该先加入到对话,还是屈服于肉香。

“其实……家里的债也快还完了,你也差不多把工作都辞了吧,好好学习,也……多陪陪人家。”

“爸,你今天话变多了。”

“咳,”中年人低头摸了摸鼻子,“晚上住下吗?”

“不了,其实我刚刚辞了一份工作,前辈说请我吃最后一顿晚饭。”

“超市那份吗?”

“嗯。”

“好,别喝醉了。”

对比泽村和自己的父亲,御幸父子的交流方式实在过于简单干脆,中年人没有问更多的问题,吃了饭就下楼去了自家经营的小工厂,只叫他们离开时告诉他一声。

 

“你骗他。”泽村想帮御幸洗碗,御幸却不让,他只好在旁边交握着双手站着。

“总不能告诉他我在做牛郎吧?”

“御幸为什么会去做牛郎啊?”

“你到现在才想起问我这个?”御幸把碗筷放进橱柜,转身倚着水槽的边缘随意地解释道,“当然是因为来钱快。有人偷了厂里的专利,结果包括违约金在内欠了很大一笔债。那时候我刚上大学,实在没有什么能力帮他……”

“等一下……那你现在是……”泽村忽然惊讶地张大了嘴,御幸疑惑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

“我忘了告诉你,”他把右脚脚腕搭在左脚上对着泽村眨了眨眼睛,“我现在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

“你、你你……你会被老师骂的!”泽村转身用额头顶着墙壁撞了两下,御幸忙上去把他掰过来,把他的脑袋按进自己的颈窝,泽村想挣扎,但他的颈窝很温暖,还很柔软。

“只要不被发现就好了,你是职棒选手,不是比我还危险?”御幸拍着泽村的背,像在哄一个受惊的孩子。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泽村觉得自己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可他不善于整理,每次整理家里的东西也总是要花很多时间,只能从手边有的开始整理。

“我一直都知道,嗯……毕竟我一直都有关注作为投手的泽村荣纯。”

“咦?难不成,你是……我的粉丝?”又是泽村不知道的信息,但在他一片混乱的思绪中,莫名参入了一点点高兴的成分。

“啊……可以这么说。那天我以为你只是心情不好想找个人说说话,没想到你会提出上床的要求,我其实……”御幸把他抱得更紧了些,贴着泽村的耳朵说,“稍微有一点生气。”

“生气?生我的气吗?”

“生你的气,也生让你难过到跑到这种地方找安慰的人的气。”

“御幸?”

御幸捧起泽村的脸来亲吻,泽村看到他有点脸红,他从来没见过御幸这样的表情。泽村忽然怀疑,御幸是不是正在做自己非常不擅长的事。

外面的门没有关紧,泽村听到楼下传来机器的轰鸣,午后的风把门吹得轻微晃动,他慌了神,抬起手掌遮住了御幸凑上来的嘴唇。可御幸并没有就此放弃,他那只能投出各种漂亮球种的左手此时此刻没有任何用武之地,那两片嘴唇像有魔法一样夺走了他的意志和力气,他抓着御幸的肩膀,被压在厨房的墙壁上,连两腿的挣扎都带着某种暧昧的迎合。

于是泽村在令人沉迷的亲吻中突然醒悟,无论他的大脑结构如何变化,是清醒还是糊涂,无论思绪的摆放方式是井井有条还是混乱不堪,他都无法拒绝御幸,不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自己在主动索取才对。而御幸对他却不是这样,一开始只是生意,后来也许是烦恼和怜悯,御幸的冷淡和抗拒一下子有了合理的解释,他本来就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御幸对他妥协了,投降了,像只林鸟一样自愿飞到了泽村荣纯的笼子里。

“泽村?怎么了?”怀中的泽村忽然开始流泪,这完全出乎御幸的意料,他松开了泽村,把他拉到客厅里,给他擦眼泪。

“怎么了?”御幸皱着眉头拆了一包纸巾。

“我觉得……我不能这样和你在一起。”泽村吸着鼻子抬起头,眼睫毛湿漉漉的,眼睛看起来更大了。

“什么……意思?”御幸愣住了,拆开的纸巾掉到了地上。

“这一开始就是我的错,”他站起来揉揉眼睛,“对不起,我需要再好好想想……”

“那你那时候为什么要说……”御幸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一直退到了窗边,而泽村往门口走,他们之间的距离也以双倍的速度拉开了。

“谢谢你做的好吃的菜,啊,还有和我约会的事也是,我都不知道我们主场外有一家这么好吃的拉面店,下……下次再来看我比赛吧?我今天就……先走了……”

“好。”

他慌慌张张地跑出去,来不及回头审视自己表达了什么。午后的天晴朗得过分,一点都不顾及泽村的心情。今天早上泽村出门的时候还很高兴太阳能那么好,他们去看了棒球比赛,在观众席上的感觉很奇妙,然后御幸带他去吃了好吃的拉面,还去了小型游乐园,坐了摩天轮。白天的摩天轮其实没什么意思,而且御幸一直盯着他看让他有点不自在,泽村只能摆出一副非常高兴的样子看着底下的景色,没想到这样一来御幸倒也挺高兴,甚至拉着他又坐了一遍。

来御幸家前他们还在附近看了一会儿河边钓鱼的人,泽村想着他们坐了半天一条鱼都没钓上来会不会很无聊,转念发现他们两个连收获物都没有的,却还是看了半天,岂不是更无聊?

走着走着泽村又路过那条河,之前钓鱼的人还在那里,他坐在离钓鱼人不远的地方看着他钓鱼。然而,泽村什么都看不清,他不停地想起御幸坐在他旁边时的侧脸。

“大叔,你一早上都没钓起来几条鱼,怎么还不放弃啊?”泽村托着腮开始没话找话,他怕自己还没想清楚就要忍不住回头,回去接受御幸给他的“糖果”,忘记一切应该烦恼的事情。就像棒球生涯一开始完全不明白捕手战术的自己。

“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虽然我喜欢吃鱼,但是我更喜欢钓鱼。”

“啊。”

“怎么样?我是不是说了句特别有道理的话?诶诶诶!你怎么就走了啊!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啊?”

“是——”钓鱼的大叔在泽村身后挥舞着鱼竿,估计吓走了不少正要上钩的鱼儿,而泽村眼里的太阳又变得顺眼了。他想,原来顿悟是真的存在。他一边跑一边双手合十感谢佛祖,即使他根本就不懂日本的佛教分类,而且和他烦恼的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泽村跑得是快,到头来好像只是绕了个圈,在御幸家附近迷路了,喜剧和悲剧的作者都喜欢加入这样的桥段,但主人公本身并不喜欢。他转了很多圈,越是熟悉的道路越是陷阱,最后迎面碰上了御幸家的主人。

“没跟一也一起出去吗?”

“诶?啊……我、我稍微出去了一下,啊哈哈哈……”泽村抓着后脑勺,这可以在他的人生中排到最让人尴尬的场景前三。

“他带着东西去车站了,我以为……”

“车站?”泽村叫得有点大声,御幸先生往后退了半步,泽村毫无察觉地往前跨了一步,“哪个车站,他要去哪儿?没跟我说啊!”

泽村没给御幸先生向自己提问的机会,得到答案之后就以跑垒的速度飞奔而去,所以他也没听到御幸先生对他解释了些什么,他急着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那个也许要离他而去的人。人生就是这样,要得到些什么,就要失去些什么,当然有时候得到的东西还会附带一些当事人并不想要的赠品,比如说,另一个尴尬瞬间。

 

“我不想只和你保持身体关系!”

“哈?”

这是泽村在车站的人群中找到御幸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不要走!”

这是第二句。

 

上一辆列车刚刚开出去,带起的风还没静下来,御幸呆立在原地,泽村俯身撑着膝盖站在他面前,月台上人来人往,没有人停下来看热闹,御幸希望他们是没听清楚,而不是因为听得太清楚。

“你说什么?”御幸走得离他近了点,“我只是来送人……”

“我说我不想只和你保持身体……唔唔!”

“换个地方。”御幸捂着泽村的嘴,拖着他往外走,泽村一边顺从地由着他拖,一边觉得自己鼓起了勇气却不能把话说完很委屈,说了句想回家,御幸瞥了他一样,回了句“好”。

这一路对泽村来说是煎熬,他如同一只水壶,明明肚子里的水已经到达了沸点,但硬是不被允许出声。进了门,他连鞋子都没脱,一把把御幸按在门上。

“现在可以听我说了吧?”

“你说。”御幸的表情好像回到了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他送走了一位女士,一个人端着酒杯站在窗边,无悲无喜,而泽村局促不安地坐在沙发上,问能不能找个人陪他。

“我不想只和御幸保持身体关系。”

“这句说过了。”

“不要走。”

“说了我是去送人,父亲的老客户,本来想让你也见见。”

“哦、哦……”

“还有呢?”泽村不知道御幸为什么看着像在生气。

“我……我想和你交往,重新建立我们的关系!从零开始!”泽村认为自己说得很好,和他最满意的一次英雄采访一样。

“就这样?”

“诶?嗯……”没有泽村想象中的粉红泡泡和满眼星光,只有沉默,持续的沉默,御幸的沉默抽走了他的镇定,原本以为对方至少会应允他的提议。

“那个……现在不回答我也没有关系,毕竟是我突然要追……”

“泽村荣纯。”

“是!”他紧张得心都要跳出胸腔了,要命的是御幸还停顿了很久很久。

“我低估你了,你 真 是 天 下 第 一 的 笨 蛋。”

“啊?”泽村更委屈了。

“我只说一次你听清楚了,”御幸的脸靠了过来,几乎要碰到泽村的鼻尖,“没有人——我是说没——有——人会为了床伴辞职,带着床伴去自己常去散心的地方约会,带床伴去见唯一的家人,还把他介绍给认识的人认识。”

“那就是说……”泽村张了好久的嘴才试探性地说。

“难道我之前说的话不像告白吗?”御幸的气息远离了他,转身抓住门把手叹了口气,“轮到我走了。”

“等一下!”

“让开。”泽村反手把门锁放下来,挤到门和御幸之间,耍赖似的抱住他。

“不让!”

“你不是想从零开始吗?”

“我反悔了!”

泽村猛然用力,御幸又正好放松了一下,两个人便叠在一起摔倒在地上。泽村撑起上身急急忙忙地检查御幸有没有摔到头,问了两句御幸没回答,只是躺着发呆,他着急地凑近看,和御幸对视了几秒之后就被对方压着脖子深吻,火苗从触碰的嘴唇上炸裂开来。

“唔唔……唔……嗯……御幸……嗯嗯……”

他们从玄关吻到了卧室,外套扔在椅子上,内衣摊在沙发上,裤子丢在床下。泽村坐在御幸的腰上,一手攥着御幸解下来的皮带,一手插入御幸的五指之间,下意识地挪动着自己的腰,摩擦御幸已经开始勃起的下体。

“泽村……嗯嗯……”

“我也要绑你的手。”

“随便,嗯……”御幸觉得好笑,还主动把双手举过头顶,放在一起方便他绑,结果不知是泽村没轻没重还是故意,居然绑得很认真,紧得御幸挣脱不开。

“我绑你可没那么紧……”御幸扯着嘴角抱怨了一句,泽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拉下他的内裤,胡乱用手撸了几下,就张嘴把半勃的肉棒含进嘴里。

“泽村!”

“嗯?唔嗯……唔……咕……好大……”不理睬对方明显反对的态度,泽村努力地把越来越大的阴茎往口腔里吞,皱着眉头想之前御幸是怎么对自己做这些的。

“你不会,别……嗯……泽村、泽村……”看出对方的手一时半会儿还无法获得自由,泽村更加用心地在实战中锻炼自己的技术,御幸皱着眉头让他住手的样子让他觉得新奇,也让他异常兴奋。

“唔嗯……哈……”在他不成熟的口交下,嘴里的东西依旧大得几乎要撑破口腔内壁,他只好把它吐出来,再次坐到御幸的腰上,用手抚慰着自己和对方的性器。

“泽……村……”

“我想睡你。”泽村做着深呼吸喃喃自语,抬起腰试着给自己做扩张,御幸看不到他的手,但听得到后穴和手指摩擦发出的淫靡水声,也感受得到泽村的性器滴落的液体。泽村看到御幸皱着眉头,闭上眼睛,喉咙动了动,他发现他十分喜爱这个反应。

“嗯……”御幸不再试图挣脱绑在手上的皮带,他专心地感受泽村,感受他的小穴慢慢包裹住自己的欲望,吞到最深处,又慢慢地抽动,渐渐变快。泽村的呼吸也渐渐变快,呻吟断断续续,他沉溺于情欲,御幸忍不住想帮他,也这么做了。

 

“啊、啊啊……别……你不要动……我想自己……啊啊……啊……不行……不行……太快了……啊嗯……不要……”命令的语气不过几分钟就变成了求饶,泽村身不由己地动着腰,舒服的颤抖,口是心非地解开御幸的束缚,方便御幸抓住他两边的小臂,更加用力地进入他。

“泽村,泽村……你那里……嗯……又湿又软,好想射在里面……”

“射在里面……啊、啊啊……射在我的……嗯啊……喜欢……啊啊啊——”

“我也喜欢……我也喜欢你。”

激烈的做爱让人发昏,他们在大白天做了三次,哪次都没用安全套。为了防止泽村拉肚子,御幸拉着他去浴室清理,清理完之后泽村筋疲力尽地靠在御幸的身上,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睡了自己的粉,还是个大学生,我是不是完了。”

“不会不会,不会让泽村选手上社会新闻的。”御幸笑了笑,而泽村破罐破摔地开始玩水。

       谎言说多了,就算变成真相也会难以证明,好在爱的本质是理解,而笨蛋的本质是固执。总而言之,虽然顺序错了,泽村荣纯也许如愿以偿地开始了自己希望遇到的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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