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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で一番静かな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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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由衣回到了她小小的诊所,她伸了个懒腰,发现一切都变了,天花板变高了,灯也变亮了。她整理了架子上的工具,关好门,挂上主人休假的牌子,打开诊所后方的小门,在黑乎乎的小房间里点上一支蜡烛,摆上一块小蛋糕,哼着生日歌烧掉了她保存了很多年的袋子碎片。

她已经不再需要它了。

从警察局离开之后,她匆匆和御幸见了一面,在一家甜品店里。她买了发小生前最喜欢的小蛋糕,而御幸在一边盯着长条面包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买。

“泽村喜欢那个,但是今天买过去他也吃不到,本来想问问店主怎么做……你笑什么?”

“我就是觉得……”小由衣捂着嘴说道,“让人闻风丧胆的那个御幸一也居然在认真考虑怎么给自己喜欢的人做甜食,这场景我可以津津有味地说一百次!”

“闻风丧胆也说得太过分了,还有,你不要在泽村面前说什么‘喜欢’。”御幸绅士地帮她打开面包店的玻璃门,表情有些不自然。

“嗯?嗯?嗯嗯?”走到人行道上小由衣忽然回味过来,吃惊地望着他说,“原来你还没对他说过‘喜欢’啊?你……你回忆一下你们做的事,傻子才会觉得你不是喜欢他吧?”

“他就是傻子。”御幸快步朝前走,小由衣看着他的后背瞠目结舌。

“警察没有为难你吧?”仿佛是为了尽快结束这个话题,御幸朝空中吐了一口气,问道。

“为什么要为难一个提供线索的幸存者?”

“我们有人,对方未必没有。”

“你太高估红组了,何况我只是被叫过去重新提供了当年那个事件的物证,也没有和那个‘小矮人’见面,保护措施做得非常棒。”

“我有点惊讶你还留着那块现场的碎片。”

“就像你有泽村一样,我也有我的蜘蛛丝。”

“泽村不该是我的蜘蛛丝,也不会是。”

“是吗?我们该各走各的路了。”

他们自然而然地在岔道口分了手,小由衣又露出专业偶像般灿烂地笑容说道:“帮我谢谢泽村,不是他这一切不会顺利。还有……也谢谢你当年打碎了玻璃。”

“举手之劳。”

“但不是必要。”

“现在你不欠我什么了。”

“我的一条命可没那么便宜,”小由衣笑着眨了眨眼睛,“需要帮助的时候还是可以找我,我的号码不变。”

她记得御幸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回应。人流隔开了他们,她脚步轻快地跑起来,这五年来,她从未有一刻像今天这般轻松。

蜡烛烧尽了,入夜后房间一片黑暗,从屋后的窗户可以看到红组所在的大楼,她架起望远镜对准了大楼正门,拿起蛋糕,小口小口地吃着,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嘴里哼的歌曲也走了调。

“作为时隔五年的生日礼物实在不算好,但是我已经很努力了,你会原谅我吧?”

 

此时此刻躲在红组大楼附近的泽村有那么一点儿为自己也有了隐瞒御幸的事而窃喜,他心里自然明白,这绝对可以称之为任性,可他对立刻就反省的自己感到不服气,鼓着两颊扒着对街小巷口的墙壁往外看。有只奶牛猫好奇地站在他的两腿之间,不时地动动胡须,过了一会儿它忽然叫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巷子,很快就无影无踪。

空气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入夜后有三个穿着警服的人进了红组大楼,已经在里面呆了大概半个小时,期间有不少人偷偷从后门离开。泽村虽然在红组呆得不久,也清楚这个年轻团体的基础并不稳固,依靠的都是些来钱快、风险高的业务,成员之间也没有信赖可言,靠着对叛徒残忍的处决方法把大楼里的人粘连在一起。但是,短短半小时间,那位戴面具的暴躁男人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高塔就开始出现了裂缝,令泽村心惊不已。

陪伴他的小猫逃跑不久,一楼的窗户冒出了黑烟,泽村也终于注意到空气中飘动的灰尘,他咬了咬牙,正准备往外跑,有人从后面一把拉住他。

“我没在做坏事!”泽村转身作投降状,发现对方是小由衣后立刻转了话锋,“夏川前辈?你拉我干什么?!”

“我才要问你,你想去干什么?等等,你怎么叫我前辈?御幸那个家伙,自己的事什么都不说,别人的事倒是全说出去了!”作为女孩子的小由衣力气却不小,泽村拉了几下自己被扯住的袖子居然没有挣脱开。

“我觉得他们要把地下室烧了,证据没了就前功尽弃了!我去灭火!”

“我还以为你急着去找御幸,”小由衣微微吃了一惊,“没想到你还挺冷静的。”

“不要小看我!”泽村不满地把袖子拉平,“一个优秀的投手必须理解捕手的配球!”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但你最好不要去,御幸不会希望你去的。”

“我也不希望他冒险,他也没听我的啊!”

“有道理……等等!”小由衣低头一想,泽村就趁机跑了出去。

“拜托你了,夏川前辈!”

“这个笨蛋!”小由衣气急败坏地扶着墙想了一会儿,转身重重地踏了两下地,“拜托什么倒是说清楚啊!”

 

泽村猫着腰,沿着一楼的墙壁走,选了一扇打开的窗户跳进去,走廊里没有人,他轻轻捏着拳头喊了一声“Lucky”,从附近的沙发上拿了一顶帽子盖住半张脸,往地下室入口走。

一楼空荡荡的不见什么人,头顶有一些杂乱的脚步声,好像要往他所在的方向来,他连忙扶着帽子跑了起来。远远看到地下室入口处守着一个人,泽村快速回想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那么对方很可能是不认识他的新人,他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冲上去抓住了对方的领子。

“你这个混蛋在这里发什么呆,没看到着火了吗?!”

“可是……老大说……”

“可什么可!新人就给我乖乖做事不要问那么多!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快救火!”

“火已经很大了!”见泽村准备往地下室跑,守门的人不敢怠慢,赶紧跟了上去。

“那就抢救里面的东西,能救多少救多少!救不出来我们都得完蛋!”正说着又有两个人从后面跟了上来,泽村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还好那两个也是他没见过的新人,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帮着他把地下室还没着火的袋子往外搬。

但火势实在太大,才搬了两趟泽村就知道他必须放弃。等他回到一楼,刚刚跟着他一起搬东西的人早就不见了,楼顶传来几声枪响,刚刚响个不停的脚步声消失了,大楼里像没有人一样寂静,他忽然没来由的心里一颤。

“御幸……”他往通往二楼的楼梯走了一步,又猛然摇了摇头退回来,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烟灰,睁大眼睛喘着气往周围看了看,马上就看到了在窗户外面向他招手的女孩。

“夏川前辈!”

“不要叫我前辈!警察的增援马上就要到了,你快走!”

“这个是从地下室救出来的材料!前辈帮我拿着!我去找御幸!”泽村径自把几个沉重的塑料袋扔给了小由衣,转身就要走。

“你疯了吗?!”女孩冲着他大喊,见他停下来,便强压着情绪劝道,“御幸不是说过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吗?你不信他?”

“我不信,”泽村忽然笑了笑,“他总是骗我。”

泽村消失在楼梯口,小由衣抱着三个塑料袋子站在窗口摇了摇头:“真是……一个傻子一个骗子,天生一对。”

 

先前的枪声让泽村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他摸了摸事先藏在怀里的水果刀小心地走到了二楼,刚出安全通道就看到两个人倒在地上,其中一个头部中枪,不用检查也知道没救了,另一个穿着警服,大腿上有伤。

“警、警察先生!你没事吧?”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他们到底怎么做事的,怎么能让孩子进来!”受伤的警察粗鲁地把泽村推开,“一般公民出去!”

“我看到楼下着火了。”换作平时,泽村一定已经开始气愤地表明自己大学生的身份了,但今天他很庆幸自己没有被认成可疑人物。

“什么?糟了!”伤者顾不上腿正在流血,拿起对讲机大喊,“他们要消灭证据!先救火!领头的那个刚刚往顶楼去了,你们盯紧出口!喂!等等!你去干什么!回来!”

“我去找灭火器!”泽村不理会身后的忠告,重新回到安全出口,这一次他没有在任何楼层停留,拿出了平时训练的劲头,三步并作两步一口气爬到了10楼。他觉得自己的肺要爆炸了,但现状容不得他休息,御幸就站在排列整齐的办公桌之间,而戴面具的男人正用枪指着他。

“我应该在五年前就杀了你。”御幸手里看起来没有任何武器,但不安的人明显是站在他对面拿着枪的男人。

“可惜五年前你既没有把我这个小鬼放在眼里,也没能杀掉老先生,虽然你的目标死了,却搭上了很多无辜者的命,我不信佛,但这难道不是因果吗?”

“闭嘴!闭嘴!我需要想想!”

“好好好,你想。”御幸摊开手站在原地不动,泽村躲在不远处的办公桌底下,紧张地抓着领子。

“是你故意让矮子跟踪泽村?”

“是。”

“你故意制造了和当年场景相似的事件。”

“是。”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们还在制造……等等……是泽村?怎么会?就算他看到了也不应该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

“他是不知道,但是有人知道,谁叫你们用的袋子和当年一模一样。”

“那种塑料袋,随处可见。”红组长的太阳穴微微抽搐着,泽村握着水果刀,希望自己可以再靠近御幸一点。

“如果相同的普通元素放在一起呢?”

“怎么可能这么巧,那些东西正好被泽村看到,正好泽村认识那个知情者,正好那个知情者还愿意和你们合作!凭什么你们这么幸运!”

“所以我不是说……这大概就是因果吗?”红组长的手开始发抖,御幸却不慌不忙地依靠着办公桌,侧身对着他,“让我猜猜看,嗯……你们应该再也没有制造出和当时一样的东西吧?”

“为什么你会……”面具后面的眼睛布满血丝。

“我以前就奇怪,这么厉害的东西你们怎么就突然不生产了,现在我知道了,不是你们不生产,是生产不出来。米老板的妻子也死在那次事件里,他怎么可能给你正确的制作方法?不知道?嗯,看起来是不知道,”御幸叹了口气,故作遗憾地说,“我听说组长你夸口想要统一东京?就凭你?早点放弃比较好吧?”

“闭嘴!”

“你再不开枪警察就要来了,他们会摘掉你的面具,查出你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这可是大功一件,多好的新年礼物。”

“我没告诉你要你闭嘴吗?从小就肮脏的小鬼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御幸!”红组长的手指动了,御幸一皱眉,泽村胡乱把自己的刀扔了出去,揽住御幸的肩膀往地上拉,整个人扑在御幸身上。御幸好像轻轻叫了他一声笨蛋,往边上一滚,反过来护住了他,而枪声迟迟没有响起。

“说什么因果……”御幸抱着泽村抬起头,红组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仿佛受了莫大的刺激,连说了十几次“凭什么”。

“如果有因果,你一定会死得很惨。”他的声音冷下来,慢慢用枪口顶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等等!”

“我会等着你,看看阎王怎么判。”

枪声响起,泽村正好也抬起头,御幸用手掌遮住了他的眼睛,他听到两个声音,一个是来自于一具倒下去的肉体,一个来自天上,明明是冬天,却罕见地打雷了。泽村扒开了御幸的手掌,看到男人倒在地上,血从他的脑袋旁边喷出来,满地都是,他感到一阵恶心,倒退了一步,使劲握住御幸的手。

“还是动手了啊。“空旷的顶楼出现了第四个人,泽村一惊,下意识地往御幸身边靠过去。来的还是他认识的人,那个带他进组的副组长。

“遇事总是不够冷静,明明我提醒过他小心,别死在自己手上。“身为副组长的男人并不惊慌也看不出悲伤,他蹲下去摘掉了男人致死都没有摘下的面具,面具后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扔到人群里马上就会被忘记。

“听说以前也是个努力的人,只可惜有时候普通人就只适合做普通人,非要逆天而行……也不过就是这样。“

“我听说他有躁郁症。”御幸不动声色地用右手安抚一般按着泽村的背。

“是。”

“他的药平时都是你准备的吗?”

“小少爷,”活着的男人把死了的男人的面具举到胸前,笑了笑,“钱财不可以外露,聪明也一样,只要你我想要的结果一致不就行了吗?以后说不定我们就是同事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其实啊,我们的合作从来没有解除过,”副组长戴上面具,把两只手放在身后,“只不过合作的对象一开始就不是他。啊……别这样看着我,逼死他的人是你,我和其他人只是为了活下去找个出路而已。”

御幸皱着眉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安全通道处传来的人声提醒他没有时间了,他拉着泽村往窗户边上走。泽村的大脑还没有开始正常运作,一开始还疑惑他要干什么,甚至有闲心捡起掉在地上的水果刀,见他越走越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刚刚放下去一点点的心又提了起来。

“又跳楼啊——”

泽村被迫跟着御幸从五楼高的地方顺着绳索滑下去,在半空中发出了惨叫。御幸先一步着地,在楼下接住他,等在旁边的夏川毫不留情地笑话他,说刚刚闯进着火的大楼时也没见他这么紧张。

“夏川。”

“你不是说我不欠你什么了吗?我没有义务帮你拦住他吧?”

“我没怪你,”御幸无奈地说,把泽村往前一推,“我还要去个地方,你先和泽村走。”

“你看他像是会和我走的样子吗?”女孩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泽村,泽村正满脸不高兴地盯着御幸,并且死死地拽住他的衣服。

“如果那个人立刻就要动手,和你分开反而不安全。”

“可……”御幸抓了抓后脑勺,放弃一般甩了甩手,“好,泽村你跟我走,警察那边……”

“放心,扫尾工作交给我。”

 

泽村心满意足地坐上了御幸的副驾驶,按道理说他现在应该有一堆话要讲,但就像塞满了小球的瓶子反而很难把球倒出来,一路上他都没有开口,御幸也没说什么,只是到了要下车的时候,忽然说了一句“你怎么总是这样”。

“哪样?”泽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总是不管不顾地冲过来,我不接住都不行。”

“俗话说,捕手就应该接住投手所有的球。”

“我又不是你的捕手。”

泽村听了,愣了一下,没再说话。

车窗外是数不清楼层的梦世界,现在正是营业的黄金时间,客人络绎不绝,灯光耀眼如金,御幸轻声对门口的侍者说了几句之后就带着泽村进去。侍者带着他们到了十八楼,打开一个大房间微微鞠躬,请他们进去。

房间里的摆设和泽村第一次来的地方一模一样,事情才过去了几个月,泽村却发出恍若隔世一样的叹息。

“怎么?心有余悸?”

“哈?怎么可能?我只记得我当初狠狠地揍了他们!”泽村对着空气打出了一记左勾拳。

“嗯——虽然你的动作很标准,但是记忆一定出了差错。”

“啰嗦!”泽村转过身,对着御幸伸出拳头。御幸没有躲,泽村的拳头轻轻地碰在他脸上,被他的手掌包裹住。

“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他压下泽村的拳头,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泽村的脸。他的动作太过轻柔,泽村忘记了说话,等御幸退开,他才想到自己是想问一句“你说的是谁”。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见见那位夫人,马上就回来。”泽村发现,比起严肃的表情,御幸柔和的笑容更让他无所适从,他无法坚定地拒绝御幸的提议。

“真的马上就回来?”

“就在走廊尽头,你要是等得不耐烦了,就过来找我。”

“好,别太久了,我想回……”

“嗯?”

“没什么,你快去吧!”

御幸关门之前往里看了一眼,泽村仰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不看他,等门彻底合上了,泽村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一眼门上浮夸的狮子头把手,从沙发上跳起来抱住了脑袋。

“可恶。”无论是实际上还是抽象概念上,哪里都没有他们可以称作“家”的地方,而泽村刚刚却差点脱口而出。他烦躁地抓着头发,壁钟走动的声音在耳朵里放大成吵闹的噪音,头顶精致的吊灯也毫无美感,才过了五分钟他便觉得无法忍受,跳起来去开门。

然而,泽村打不开门。他尝试了很多方法,最终认识到门的确是从外面被锁上了,他呆立了一会儿,朝着看起来很名贵的木头狠狠踢了一脚。

“我再也不相信你了!”他蹲在地上,把头埋进膝盖之间。

 

御幸想打喷嚏,不过他忍住了,毕竟在一位优雅的女士面前打喷嚏怎么看都是失礼的行为。明年将度过自己六十岁生日的夫人穿着红色修身礼服坐在镶金的椅子上,面前是一杯刚泡好的红茶,香气四溢。礼服对她来说稍微有点小,毕竟根据日本人的衡量标准,她有些过于高大。

“你和我做这种交易,那位不会大发雷霆吗?”

“他的情绪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御幸脱掉了那件滚得满是尘土的外套,里面的衬衫也好不到哪里去,袖子上开了两道口子,手臂上有凝固的血。

“我今天跟他说,红组的一切他接手,我什么都不要。我估计他一定会花上一整晚的时间思考我的意图。”夫人优雅地摇着扇子,可惜扇子上的花纹是一堆纸币。

“就算没有我,夫人也对红组没有兴趣吧?”

“你说得对,”她用手肘支着上身,斜着身体用那种音调婉转的独特口音说道,“我对阴沟里的生意最没有兴趣了,但我也怕你们一家独大,打破东京一直存在的平衡。”

“所以请您选吧,”御幸将两手摊开,“左手、右手、左脚、右脚,您想要什么都可以拿走。”

“你倒是爽快,”夫人忽然用扇子指了指门口,“可惜了,似乎有人不愿意啊。“

身后的门“吱嘎“一声开了,御幸内心一沉,从容的表情从脸上消失。他慢慢转身,看到泽村站在门口,双眼如同掉进了清澈湖水中的琥珀,震惊地望着他,双手被一位高大的侍者桎梏在身后。

“夫人?“

“余兴节目。“夫人笑着歪了歪脑袋,像极了十几岁的少女。

“我们的交易……和他没关系。”御幸皱着眉头,眼睛始终都没有离开泽村的手臂。

“怎么没关系?怪不得传闻说御幸一也最擅长的就是面不改色地骗人,原来是真的。”

“御幸,你……你到底要做什么?!手脚都可以拿走是什么意思?!”泽村的手无法动弹,嘴和眼睛却还是自由的,他瞪着御幸想要一个答案,可御幸却始终没有和他对视。

“比起手和脚……”夫人自顾自地站起来,慢慢地在红色地摊上踱步,“我喜欢小一点的东西,比较好保存,比如说声带。不过不会说话对你来说也没什么能力上的影响吧?而且我还得找医生给你开刀。嗯……还是眼珠比较适合。”

“御幸!”泽村用力挣扎,咬着牙齿满脸是泪,他以为他们刚刚从危险中逃出来,却没想到一脚踏入了另一个炼狱。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躺在沙发上做了一个噩梦,可手臂的疼痛提醒着他所见所闻的真实性。

“能不让他看吗?”

“我只是觉得,应该让这个孩子知道,你为了让他回归普通生活付出了什么代价。如果你想借我的手保护他,那就得听我的。”夫人用长长的指甲随意点了身边的一位侍者,那个人就从袖子里掏出了刀,走到御幸面前。

“泽村,”御幸再次转过头望着泽村,这一次他注视着泽村的眼睛,却有点心虚,“把眼睛闭上。”

“御幸一也!我讨厌你!放开我!啊啊啊啊!”泽村眼见锋利的刀尖逼近御幸的脸,他疯了似的用尽全力挣扎,身后的侍者似乎也没有想到他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心底一惊,居然给了泽村一个破绽。泽村感觉到自己有一瞬间占了上风,立刻抬起腿重重地往后一踢,侍者完全松开了他,泽村立刻撑着他的肩膀转到对方身后,掏出离开大楼时捡回来的水果刀,抵住了侍者的脖子。

“我之前居然没看出你的这个小朋友这么有趣。”夫人不慌不忙地坐回到金色的椅子上。

“马上放我们走不然我就杀了他!”

“你觉得我会在意一个下属的安危吗?”

“你在意,你之前就在意的!你还安慰了那个头上流血的女孩子!”泽村压着侍者的肩膀,刀尖微微碰到了他的皮肤。

“哈哈哈……你们看看这个孩子正在生气地夸我,”夫人大笑着往椅背上一靠,“可我觉得你不敢杀人。你怎么觉得,小少爷?”

“御幸,你告诉这个奶奶,你要和我走,不做什么交易了!”

“泽村,把刀放下。”御幸捏着拳头望着泽村。

“我不放!”泽村重重地摇了摇头,反而把刀尖扎得更深了,侍者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了血痕,刀锋离得近,他也不敢使力。

泽村的眼里没有了金碧辉煌的背景,也没有了穿着华丽的人物,他只看到了御幸的眼睛。他忽然想到,很久以前自己的竞争对手曾经推荐他看一本动物图册,上面说,要驯服猛兽就要变成猛兽本身,一丝怯懦就会致命。于是,泽村无视了御幸眼中复杂的情绪,伤感也好愤怒也罢,泽村现在一点也不关心,即使必须刺伤对方,他也要赢得这场对抗的胜利。

终于,御幸妥协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再想想办法,”御幸的眉毛拧在一起,下嘴唇被咬得发红,“你把刀放下,你不能杀人知道吗?不行!”

御幸一步步走近泽村,向他伸出手,泽村屏住呼吸依旧看着他的眼睛。等他走到离自己不足一米的地方,泽村收回了小刀,御幸迅速向前跨出一大步,重重推开人质,将泽村挡在身后,背后是不知哪里才是出口的走廊,面前是可能会成为敌对方的人群,而御幸却松了口气。

“非常抱歉,夫人。”

“我可以当作你单方面取消我们的交易了吗?”

“我希望您可以给我提出代替方案的时间。”

“我最讨厌别人耍我,”夫人摇着扇子走到房间中央,眯着眼睛望着他们,“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而不是现在就杀了你们?”

“夫人如果想和我一起下地狱的话,我倒也无所谓。” 御幸笑了一下,扯开了衬衫中间的两颗扣子,缝隙之间隐隐透出了机械装置的轮廓。

“你……”夫人一愣,又意味深长地微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是太信任你了。”

“是我的荣幸。”御幸把扣子重新扣了回去,泽村从身后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御幸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由他喷在自己脖子上的气息判断,泽村还没有消气,而且好像更生气了。

“那就……三天吧。为了表示诚意,这三天内我也会保障这个孩子的安全。”夫人拿着扇子敲了敲额头,最后一锤定音。接着,她像往常那样伸出手背,御幸正想抬手接住,背后正在生气的大孩子硬是环着他后退了整整一米。

“御幸,我们可以走了吗?”

“泽村?”御幸尴尬地望了一眼梦世界的主人,后者倒是不在意,再次大笑,没有再坚持自己喜爱的礼节,让那位刚刚经历了生死的侍者领着他们走出了梦世界。

 

梦世界的外面正在下着大雨,如同在揭示梦境的外侧。两个人都没有伞,默默无言地在门口的角落站了一会儿,御幸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出来。

“笑什么?”

“我笑你……叫人家奶奶。”

“就是年轻一点的奶奶嘛!”

“是是是,今天你说得都对。肩膀没事吧?”

“没事。”

对话又中断了,雨越来越大,雷声听起来也一次比一次近,御幸摸了摸胳膊说:“我们打个车?”

“去淋雨吧。”泽村提出了令人咋舌的建议,几乎和御幸打车的提议同时提出。

“投手怎么能淋雨,何况雨那么……”

“洗洗我们的脑子!”还不等御幸得出理性的结论,泽村猛地把他拽进了雨里奔跑起来。远离了梦世界,夜晚的道路变得清静,泽村在雨里大喊大叫,远离了昂贵的灯光,心情却变得单纯。不安、愤怒、伤心、恐惧,全部变成了庆幸。

因为雨水的缘故,手和手之间的摩擦力变小,牵手变得越来越困难,但他们谁都没有放开手。泽村在前面闹,御幸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他的背比御幸窄一点,身高也矮一点,御幸觉得自己应该走到他前面去,帮他挡住迎面而来的风雨,可泽村却在他前面又蹦又跳,仿佛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泽村,我喜欢你。”这条路又窄又暗,远处有一些灯光,但不知还有多远,御幸下意识地开口,声音被淹没在雨中。

“泽村!我喜欢……”

隆隆的雷声从近处降下,盖住了他的话语,泽村的身体一僵,停下来看远处漆黑的楼房轮廓。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

“我说——我喜——

第三次,雷声出现在他的身后很近的地方,他愣住了,恍恍惚惚地在雨中站着,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泽村似乎害怕打雷,往他身上靠了上来,又问他刚刚说了什么。御幸轻轻地把他护在怀里,说了一句“我说,脑子已经够清醒了,找个地方躲雨吧”。

他们找到了一处公交站台,连内衣都湿透了,头脑冷静了的泽村有点后悔拉着御幸胡闹,为了掩饰做了蠢事之后的尴尬,他跑去看时刻表,转身高兴地说:“御幸,最后一班车还没来!”

“嗯。”

“御幸?”他看到御幸靠着站台边上的广告牌滑了下去坐倒在地,两边的手肘架着膝盖,垂着手臂低着头,水滴从发丝和指尖滴落到水泥地上,形成了一片小水洼。

“怎么了啊?”泽村连忙跑到御幸面前蹲下来,见他没反应,就捧起他的脸来看。

“泽村——”御幸拖长了词尾,在泽村听来好像是在撒娇,也许就是如此。

“哪里不舒服吗?”

“累。”他轻声说,像受了委屈一样皱着眉头,把脸陷入泽村的颈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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